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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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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圖書館做完活動出來,清越只覺頭沈沈的,脖子像沒骨頭撐不起來頭似的。眼睛黏糊糊的睜不開,嗓子開始幹痛,連著喝了幾大杯水也不管用。兩個手下的員工說活動圓滿成功,不如去嗨皮嗨皮慶祝一下,清越說還是你們去吧,我恨不得立刻倒在床上睡一天一夜。

明景村和風遠市兩頭跑,24*7全年無休,沒娛樂沒休閑沒朋友,想想也是可憐。說起朋友,她以為黃樂蕓會是她一輩子的好閨蜜,到了七八十歲都可以一起繼續臭美的關系。然而回到風遠市還不到五年就啪啪打臉。不知道別人的世界是怎樣的,在清越這裏,連親情都靠不住,還談什麽愛情和友情!

海老板說的對,人類是孤獨的生命體,每個人都註定孤獨。

清越覺得她已經習慣孤獨,她太忙了,哪有閑工夫去多愁善感人本孤獨。

回到出租屋隨便吃了點東西,清越倒頭就睡。出租屋就在帕拉國對面的小區,走到家最多十分鐘。當初租房子的時候,清越就想住的離公司近一些,而且這個房子朝向好,格局好,左邊有公園,右邊有商場,交通便利,設施齊全。雖然價格貴了點,但清越因為喜歡,還是租下了。住進來以後花了不少心思裝修,跟原來的白墻簡裝比,被清越一收拾,格調高級了太多。

但這個房子她住不了多久了,房東前幾天給她打電話說要賣房子,最近陸續也有人來看房,價錢談攏了就要賣掉了。清越說我的租期還有半年呢,你不能說不讓租就不租了。房東說互相理解一下吧,我要用錢,這房子是肯定要賣的,到時候我給你少算兩個月的房租。

然而淩晨被凍醒,裹緊了被子渾身還在發抖,清越測了體溫,38.5度。緊接著開始咳嗽,嗓子裏像有跟幹裂的枯木,每咳嗽一下就像生生在枯木上摩擦,生疼。她掙紮著起來,要給自己倒杯水,熱水壺是空的。等接了水燒開,一個拿不穩,差點倒翻了把自己給燙傷。翻遍了藥箱,竟然沒有感冒藥。

腿軟無力,清越頹然地躺回床上。

快遞和外賣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,清越點了藥店的外送。先給帕拉國的員工打了電話,安排了店裏的事務。幸好忙完了兩場活動才病倒,不然這一攤子交給誰去辦她都不放心。店員連連說老板您好好休息吧,店裏要是有急事我再給您打電話。

清越掛了電話一陣悵然,她算什麽老板,如果不是辦成了這兩場活動,下個月的開銷還不知道從哪裏支出。

她給王司機打了電話,說今天不去明景村了,去的時候再聯系他。

許是感冒藥的緣故,剛睡了一晚上的清越又昏昏沈沈睡了過去。一個夢接著一個夢,夢裏她回到小學的操場,集合了所有的學生和老師來聽她演講,講她的帕拉國,講她的何昔。夢裏她跟自己說,我真是夠拼,連做夢都在工作。

夢裏有人總是打擾她的夢,不讓她好好睡覺,導致她的演講一再中斷,到後來學生和老師都去參加體育比賽了,她站在演講臺上不停地叫“你們都回來”……

“怎麽還這麽燙?”

有人把手放在她額頭,還拍了拍她的臉。她的臉一定是腫了,她自己都能聽到被人拍上去木木的聲音。

這難道是夢中夢中夢中夢?不然不可能啊!海先生怎麽會在她的房間?就坐在她床前,還拍她的臉蛋?

“有沒有吃飯?”

夢裏的海先生如此溫柔,那雙藍眼睛裏都能看到蔚藍色的星球。這麽近,清越若擡手就能碰到他的鼻尖。他眼睛的形狀真的好奇特,常人雙眼皮已是美眼,他竟然是三眼皮,最底下那層眼皮是深藍色的,像是畫的藍色眼影。還有嘴唇,之前沒有仔細看過海先生的嘴唇。這麽好看的男人的嘴唇,最好的形容詞應該就是“性感”。

清越不禁偷笑,這位財神爺之前總是冷冰冰的,最近好像有所緩和。平常不敢靠太近,今天夢裏送上門了……這個夢,可以不要醒。

反正是夢,大膽一點也無妨。觸手可及的人間尤物,再不揩油,醒來可就化為烏有了。

清越擡起兩只手,抱住了海先生的臉,說:“哎呀,你說你為什麽就不答應出道呢?非要開什麽何昔客棧。開客棧才能賺幾個錢,你出道吧大帥哥,你的臉就是印鈔機呀,而且是速度最快的印鈔機……”

她又捏捏海老板的臉,手上沒勁,捏不住,滑了下來,嘆口氣:“不過,你要是紅了,還會不會讓我當經紀人?對呀,你為什麽要選我當經紀人呢,我什麽都不是……什麽都沒有……不行,你不能不要我當經紀人……”

但海老板竟然撥開了她的手,一臉嫌棄的樣子。

哎,夢裏都不省心,怎麽就不能讓她做個美夢呢。

這一覺可真長啊,出了幾身幾身的汗。

醒來已是下午,太陽光都打到西邊的窗戶了,黃橙橙的,迷迷糊糊看過去,像果凍。

不發燒了。清越拿了溫度計,體溫降下來了,37.2。肚子開始咕咕咕叫,一天沒吃東西,現在頭暈是餓的。

床頭櫃上有三明治,還有牛奶。清越仔細回想,她並沒有點三明治外賣啊,而且,外賣小哥也不可能把牛奶幫她倒在被子裏。

咚咚咚有人敲門,清越起身去開門。是房東。

“哎呦小何啊,當初我說什麽來著,我就說你有福相,有貴人相,我說的準吧”,房東滿臉堆笑徑直走進來,左手拿著個文件袋一樣的東西,右手拎著一個水果籃。

“你這次找的這個男人啊,你真是太有眼光了,財大氣粗辦事利落……大姐為你高興啊……”

房東把文件袋和水果籃放在桌上,把自己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來,臉上的笑沒停:“我知道你今天不舒服,簽合同的事咱改天再說,這房子的手續比較覆雜,也不是咱倆簽個合同就行的,等你好了,把材料準備好,咱再約時間去房管局……”

清越的眉頭皺成一坨:“等等,等等,您在說什麽呀?去什麽房管局?”

“房子呀,你買我的房子,雙方要去房管局過戶辦手續嘛……”

“我買你的房子?我為什麽要買你的房子?我哪有錢買你的房子……”

房東大姐兩手疊在一起放在膝蓋上,瞇著眼睛看清越,看了一會,突然一拍桌子:“我知道了!你男人是要給你驚喜!小何,你可真是找了個好男人啊……”

“大姐,大姐,什麽男人,你慢慢說,我怎麽弄不明白你說什麽。”

倒騰了半天,清越弄明白了,房東說的那個男人,是海老板。就在一小時前,她的這位財神爺,買下了這套房子!是給她,何清越,買下了這套房子!

清越給海老板打電話,他說這是給合夥人的福利。還說他突然有事,要走兩天,等他回來。說之前她提過的那個小苗,他答應了,讓小苗去“何昔”幫忙。

清越掛掉電話,心裏湧起陣陣不安。

沒有血緣的兩個人,要什麽樣的關系,才能讓一個男人送給女人一套房?

她到底做了什麽能引起這麽大的誤會?

……

兀紘來到了風遠市,在風遠河邊召喚莫寐切薩。

七海只能暫時離開還在沈睡的清越。

她睡的那樣不踏實,眼睛擠著,眉頭皺著,身子蜷成一團,手心緊緊攥著一個毛熊玩偶。她的額頭不停地冒汗,嘴裏喃喃有詞,有時無淚地嗚咽,有時突然抽搐一下,伴隨著幾秒鐘身體的抖動。她的臉色煞白,嘴唇沒有血色,抽搐的時候,手腕上的青筋凸出來,根根分明。

七海已經給她換過好幾條毛巾了,剛才換的時候,清越好像好了一些,有微微睜開眼睛看他。以為她醒了,問她想不想吃東西,她卻一把捧住了他的臉,還說“你不能不要我……”。七海沒想到她會捧著他的臉不放,她的手燙燙的,還在他臉上捏來捏去,七海後背的五彩印痕開始發熱,第三魚鰭差點長出來。七海趕快撥開她的手放下來。

如果那對魚鰭長出來,七海也不能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。

看藥盒和水杯,她已經喝過藥,高燒應該很快就能退下來。人類真是脆弱,發燒便能讓人神志不清不能活動。人魚只有在受到重傷的時候才需要休息療傷。

七海靠近清越,他想躺在她旁邊,這樣自己人魚冰冷的體溫可以讓清越的高燒退的快一些。

但他沒有成功,因為房東來了。她看清越病著,便對七海說:你是小何新交的男朋友吧。那你幫我轉達她在三天內搬走,因為有人要買房了。雖然我也知道何小姐不想走,但我也是沒辦法。

阿宛走後,七海這幾十年都在了解人類社會,他了解房東更想要什麽。出更高的價錢,即便是交了定金的協議也不作數。

房東眉開眼笑,說你放心吧,我和小何很熟了,我幫你照顧她,你著急你就去辦事吧。

七海再摸摸清越的額頭,好像沒有那麽燙了。如果她醒來問,為什麽你能進我家?他會說,我在門口碰到了你的房東。

短時間內,他不會讓清越知道:摸了切薩族的後鰭,作為她的守護人魚,七海可以感知她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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